第151章 2.43 元春: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
第151章 2.43 ?元春: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第二卷2.43元春: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当晚,凤藻宫,內厅。
王皇后端坐在长榻上,绝美的容顏冷若寒霜,美目死死的盯著身前的侍女;
元春跪在地上,虽然脸色苍白、浑身僵硬,却依然勇敢的昂著头与皇后对视,脸上全是严肃。
“死蹄子,谁给你的胆子?”良久,皇后突然抬起手,巴掌对著侍女俏脸良久,最终没捨得落下,“是不是本宫太过放纵,让你以为可以反天了?”
“娘娘,奴婢岂敢?”元春倔强的扬著臻首,“鳞二爷说的没错,万事以大局为重,大殿下不论如何,都少不了外面的帮衬,史家当年再怎么说,都算是忠於太上皇,所以才有了一门双侯的恩典。
奴婢明白娘娘的怒气,只是现在情况不同,陛下..::.不是奴婢能够耍嘴,但大殿下需要一个落脚,史家需要一个机会,当此之时,娘娘何必纠结於些许旧事?义忠亲王再是如何,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,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好当下!”
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!”(.gif)
“不是因为你们贾家和史家的关係?”王皇后面露犹豫之色。
“娘娘何曾听过奴婢提起史家?”元春委屈的流下泪来,“別说史家,就是我们府里,奴婢都记不清多久没见过,甚至不知道弟弟妹妹现今如何,自从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,什么父母亲情,什么亲戚朋友,哪里还敢提起?”
“你呀,说话留点儿小心。”王皇后轻轻一嘆,起身將丫鬟拉起来,扶到身旁一起坐下,有些心疼的轻抚她发白的面颊,“委屈吗?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元春赶紧低下头。
“那就是有了?”王皇后稍微一提就没再多说,转而问起史家的事情,“你既然知道当年..::.竟然还敢向本宫说,想必是有所成算?”
“娘娘言重了,奴婢哪里懂得这些?”元春急忙摇头,“不过是听鳞二爷劝说,又觉得对大殿下有利,这才向娘娘提起,具体如何决定何时轮到奴婢说话?”
“也罢了。”皇后这才点头,“他既然敢提如此建议,想必已经反覆思量过,横竖这么大的事情並非三两日能够定下,你和他下次相见的时候,不如一次问清楚,回来向本宫回报。”
“娘娘何不让他当面解释?”元春突然建议。
“大胆!”王皇后表情巨变,猛地站起来低下头,死死盯著眼前的侍女,“贾元春,你好大胆子!”
“为了大殿下,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。”元春急忙跪下。
“皇后娘娘,你也不希望大殿下一一”(.avi)
“你!”王皇后的表情不断变幻。
“娘娘別忘了,鳞二爷很快就要南下外任。”元春继续解释劝说,“这里面的事情奴婢最多只能代为传话,却不懂具体原因,多跑几趟无妨,若是误了娘娘和大殿下的事情,那才是百死莫赎。
若是娘娘亲自向他询问,不论有什么疑问都能当面说清楚,甚至可以直接把事情定下或是拒绝,省的他南下之后远隔千里,总不能全靠写信吧?万一有什么差池,岂不要耽误大事?”
皇后却没答话,只是慢慢坐在长榻上。
“你当真以为,史家可用?”半响,她突然开口。
“这一一”元春一脸茫然,“奴婢哪里懂这些?不瞒娘娘,史家虽说与我们府里是老亲,奴婢却不记得与他们有多少交往,特別是进宫之后,只记得偶尔几次母亲或者老祖宗入宫探望时,提起的多是王家舅舅,从未有过史家的事情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王皇后缓缓点点头,“你说的不错,本宫虽贵为一国之母,这宫中到底过於闭塞,如今有戴公公帮忙打探消息,却还是少一个谋略之士,原指望..::.没想到他又要南下外任,谁也不知道要耽误多久,只是一一罢了,本宫不能去。”
“娘娘!”元春有些著急。
“你不用劝了。”王皇后摇摇头打断她,“这样,本宫好好想想,把需要问的事情列出来,你下次见他时一併带过去,回来后会说清。”
“..::.是!”元春答应下来,只是表情满是犹豫。
“还有事情?”王皇后柳眉轻皱,“不能说吗?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元春急忙摇头,“回娘娘,东安门外的院子毕竟是遵照您的諭旨,如今全部齐备,是不是还要看看?”
“哦?”王皇后稍作犹豫还是摇了摇头,“你倒是有心,说起这话,本宫都快记不清当初没进宫前的事情,只是,如今一切已经不同,本宫身为一国之母,
岂能做出如此行径?”
“娘娘,其实没这么多麻烦。”元春好心劝说,“据奴婢所知,东安门外那一片非常合適,宫里不少人都有落脚之处,其他人先不说什么,永寿宫那两位就有,只是平日空著,只让下人看管,就是真需要,大多也是吴嬪前往。”
“当真?”王皇后表情一肃。
“奴婢岂敢胡言?”元春急忙表態,“这也是上次从戴公公送来的消息中看到的,不只是永寿宫的两位,其他各宫多数也有,她们同样不敢隨便出宫,有事多让心腹前往处置,那片大多是朝中大人的私宅。”
“早就听说宫中多有內外交联,本宫出於善心,不愿上下人等困於墙內,一直没有狠下心思。”王皇后脸色颇为严肃,“也罢了,难得你有孝心,本宫就放肆一回,你既然有此心思,想必已经有所准备了?”
“正所谓“宜早不宜迟”,横竖这几天並无要事,不如就安排在明日晚上如何?”元春想了想答道,“今日奴婢刚刚和鳞二爷交代清楚,戴公公那边惯例三日一报,院中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,明晚正好合適。”
“也好。”王皇后轻轻点头,沉吟片刻后问道,“元春,刚才提到史家的事情,你对那边可有什么了解?”
“这一一”元春茫然摇头,“回娘娘,奴婢多年不曾见过,甚至连史家二叔的样子都记不清,更別说小一辈的兄弟姐妹,若是娘娘当真想要了解,不若奴婢先让人送消息出去,下次再见鳞二爷时一併问清楚。”
“就照你说的做吧。”王皇后轻轻起身,“夜了,歇下吧,小蹄子,也不知本宫让你出去,究竟是辛苦你还是便宜你。”
元春轻轻一颤没敢说话,躬身跟著皇后向房內走去,尤其是想到明晚和某人约定的事情,忍不住心底恐慌,却又咬咬牙没敢再说。
换做去年甚至更往前的时间,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,一向端庄贤淑、堪为天下女子表率的皇后娘娘,竟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言。
也许,是她被上元节的事情伤透了心,这才自甘墮落吧?
她不敢再往深处多想,默默回到臥房,只是一2
感到环在身上的縴手,她愈发不敢多话,心底也愈发坚定了这次的心思。
神武將军府,正院前厅。
相比於老牌武勛世家,比如四王八公乃至於十二侯,冯家其实没多少底蕴,
起势的时间很短,就是从现在的家主冯唐开始,而且地位尷尬一一冯唐本人是太上皇贴身侍卫出身,进入军中后多受“小国公”贾代善的提拔恩典。
因此,他同时具备了双重身份:八公圈子的外围,以及高层皆知的太上皇在军中代言人,就连他的官职都很“夹心饼乾”,以八公圈子外围的身份担任奋武营总兵官,问题是谁都知道,三千三武营是皇家的自留地,以至於另外两个团营的总兵都没人关心名字。
还有他的爵位,“神武將军”其实不能世袭,只有他一代。
这些条件合起来,结果就是谁都给面子,但谁都不会太亲近。
比如,冯紫英在武勛圈子里出了名的长袖善舞,实际上根本不入任何一个核心圈,就连荣国府,和他打交道的都只有年轻一代和二房贾政一脉,真正的家主贾赦从未搭理过。
可以看不上贾赦的人品和智商,但不能看不起他的身份。
基於同样的原因,十二侯四家的家主除了裘良官职特殊,和冯紫英多少有些交情之外,戚、蒋、谢三家都和他没什么实际来往。
“见过冯叔叔!”进门后看到主位端坐的冯唐,谢鳞急忙行礼。
“谢贤侄来了?”看到某人进门,冯唐主动起身招呼,“原本不知道这次紫英找的是你,还以为是那些狐朋狗友,这不是正好今日公务不多,隨便问了一句,要不然怕是错过了。”
这话.....一个说一个听,认真就输了。
“小侄也没想到会有幸拜见冯叔叔。”所以,谢鳞不管心里怎么想,依然跟著一起演戏,“原本接到紫英大哥的帖子,我还以为只是喝酒说笑,想不到竟然是小宴,真是愧领了。”
所谓“小宴”,详细解释太复杂,简单理解可以说主客对饮。
事实上,看到这位之后,他心里已经严肃起来一一能让冯唐亲自出面的事情绝对麻烦,更不是喝顿酒这么轻鬆。
问题是,到底什么大事和自己有关,还能让冯唐亲自出面?
“这不是你都要外任江南了吗?再晚怕是要到几年后才能有机会相见。”直到这个时候,名义上的主人、实际上一直站在旁边听招呼的冯紫英终於开口,“我可是听说,你这几天忙的够呛。”
“没办法,朋友多、时间少,又想全都顾过来,结果就是忙的脚不沾地。”谢鳞没客气,边说边在主家的招呼下入座,两人一起正好坐在冯唐两侧,“其实小弟也想和哥哥们都见见,可惜事情太过繁杂,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。”
“出发时间定下了?”冯唐直接问道。
“就定在初六,没几天了。”谢鳞立刻答道,“自从小侄接到兵部的公文,
到现在总算准备利索,虽说京城这边还有不少事情没处理好,公务在身却也顾不得了。”
“是啊,国事为重。”冯唐看起来非常感慨,“说起来,老夫和如海兄也有些年头没见了,犹记得当初他金榜题名、玉堂归娶时的风采,定的又是荣国府干斤,不知羡煞多少人呢。”
所谓“玉堂归娶”,就是收到高中喜报后再拜堂,双喜临门。
“林叔这次遇到麻烦,小侄义不容辞。”谢鳞第一时间亮出和林家的关係,
顺便举杯敬酒,“横竖不过是几个不知死的奸商,杀起来不费什么事,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南北来往太麻烦,若不是连一个月都用不了。”
“哦?”冯唐眉头一皱,没接某人的敬酒,“谢贤侄当真是这么计划的?
广“冯叔叔有什么交代?”谢鳞明显愣住。
自从接到冯紫英的帖子,他就考虑过原因,能想到的无非就是拉拢谢家、维持关係又或是结个善缘之类,唯独没想到会和江南的案子有关,哪怕是看到冯唐之后,他也没往这方面多想。
“论理,如此大事与老夫不牵扯,本来不该开口,只是有些事情不吐不快。”冯唐这才端起酒杯抿一口,“江南富庶,歷来是朝廷税收重地,盐税又是重中之重,若有什么闪失,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,贤侄还是要慎之又慎。”
“冯叔叔这是何意?”谢鳞实在没想到,江南案子遇到的第一个阻力竟然是这样,“林叔遇到刺杀、林姑姑至今还没能恢復过来,难不成还能不查清楚?”
“查自然是要查的。”冯唐再高的身份,在这方面也不敢唱反调,“我听说此案不是已经有了结论,动手的那家盐商已经全家丧命了?虽说这后面还有隱情,不能立刻结案,到底也不需要大动干戈吧?”
谢鳞这才完全確认,他真是在帮盐商八大家说话。
问题是,这没道理。
封建时代的商业一直受限,“重农抑商”政策贯穿始终,小生意没什么,一旦做大必然要有后台,否则分分钟被杀猪,新冒出来的路子、比如安泰炉和蜂窝煤还好说,一些老牌子来钱生意早就划分过“地盘”。
白货(贩盐)生意不论公私,都属於文官的圈子,和武勛没有太多关係,这是自开国时期就延续下来的,哪怕是太宗时期武勛最强势的时候也一样,其他人谁敢乱伸手,大头巾们都会跳出来不死不休,分分钟让你知道“与民爭利”的下场。
当然,武勛的“买路钱”不能少,这是另一回事。
但这不是冯唐出面的理由,完全不够。
所以,谢鳞並未开口说话,而是环视四周,表情慢慢严肃起来。
冯紫英立刻起身清场,將包括倒酒丫鬟在內所有僕人赶走。
“冯叔叔多虑了。”直到確认再无外人,谢鳞才说出自己的怀疑,“这次的事情可没这么简单,区区一家小盐商,多大的胆子敢去刺杀朝廷命官?背后必然有巨大的阴谋或者后台,再说这事儿不论多大,应该和我们扯不上吧?”
“说起盐商,老夫和江、黄两位老先生打过交道。”冯唐露出缅怀之色,“那是做侍卫的时候,跟著太上皇六次南巡,盐商各家多有报效,现在想起来恍如昨日,老夫却再无当时的心气,老了!”
谢鳞的脸色却已经变了。
他真没想到,案子竟然会牵扯这么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