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 2.70 李紈:他这毛病怕是难改了
第178章 2.70 ?李紈:他这毛病怕是难改了第二卷2.70李紈:他这毛病怕是难改了翌日清晨,通州码头。
相比於总体节奏相当缓慢、办事效率基本按天算的京城,这里的商业气氛更加浓厚,
生活节奏也更加紧凑,晨曦刚刚透过窗照进船舱,各种声音就已经吵闹著传入耳中。
反正继续睡觉肯定是没戏了。
谢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揉揉依然发胀的脑门,扶著床板慢慢坐起来,只觉得嗓子里冒烟、肚子里火烧,赶紧伸手端来床头桌上的茶杯,也不管茶水凉透就一股脑灌下去,总算舒服点儿。
昨晚上和贾璉、薛蝌一顿酒,因为有一个刚认识的,实在没啥正事儿好说,基本上都是寒暄几句就来一杯,没想到喝来喝去,愣是把三个人全放倒了,只在最后迷迷糊糊听见一句“十年的惠泉酒也敢这么喝”女声,甚至都没看到是谁。
再清醒时已经是现在,他望望窗外开始繁忙的运河河面,摇摇头准备把空杯子放回去,却不想手一滑没抓稳,杯底“”的一声砸在桌面上,幸好没摔坏。
“二爷醒了?”大概是被刚才的声响提醒,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外间传来,很快就见司棋端著水盆毛幣等洗漱用品进来,脸上全是责备与心疼,“真是的,哪有你们那样喝酒的?”
“你在我这儿?”谢鳞一愣,“二妹妹呢?”
“还不是我们姑娘看你醉的厉害,担心没人照顾,就打发奴婢过来。”司棋白他一眼,从水盆中捞出毛巾拧到乾湿正好,这才走到床沿坐下,轻轻为他擦脸,“幸好你这船上都是手下人,没谁有胆子乱嚼舌头,若不然奴婢还不得羞死。”
“我这船上?”谢鳞扫视一圈才注意到,確实不是昨晚喝酒那艘船的舱室,“昨晚上我们喝完后,谁送我回来的?”
“你手下的两个丘八架过来的。”司棋又给杯子倒满水,先试试温度,確认没问题后才递给他,“看著个头没比我大多少,力气还不小呢!”
“我那些人好歹都是小旗,说话客气点儿。”谢鳞接过茶杯又灌掉一半儿,没好气的瞪她一眼。
“隨他们,横竖都是外面的,若不是船上特殊,奴婢根本就不需要见。”司棋並没当回事,回身將毛幣重新洗过,这次没等她传递就被某人夺去,“刚才看过你带的自鸣钟,
刚过辰初(七点)不到一刻钟,可要奴婢叫早餐来?”
“隨便弄点儿白粥馒头,再来点儿咸菜什么的,肚子里烧的有些厉害,嘴里没味儿,
吃不下別的。”谢鳞自己擦好脸,將毛巾扔进水盆后接过青盐水杯等物,边说边走出房门,准备净口刷牙,“对了,你让別人送来就好,先回二妹妹那边吧。”
“二爷放心,奴婢省的!”眼看天已大亮,司棋本是迎春的贴身丫鬟,再待下去明显不合適,所以她边说边准备离开,“昨儿晚上和琴姑娘说话时,听她提过这次的船队安排,你这艘一一呀!”
“怎么了?”正低头刷牙的谢鳞急忙停下,抬起头才尷尬起来。
却见薛宝琴正好站在相邻的船舷上,距离不足五步,俏脸上表情古怪,一双美目盯著两人,虽然一句话没说,却已经足够羞人。
司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,捂著脸自顾自跑回船舱躲起来。
“小妹倒是觉得,这类的事情不需司棋姐姐辛苦,我告诉鳞二哥就好。”薛宝琴扫一眼离开的丫鬟,略一考虑就招呼几个健妇过来,將一只长长的踏板架在两船之间,自己毫不介意抬脚走上去,蹦蹦跳跳走到某人眼皮底下的甲板上,“省的让司棋姐姐跑来跑去。”
这次南北来往,薛家船队的数量虽然不少,质量却谈不上多好,採用的是清一色的百十料(折合现代排水量五六十吨)双层客货两用帆船,下层半埋入甲板下、舱內基本没多少隔断,算是货仓和功能区,上层只有下层一半左右面积,用於住人。
当然,下层收拾一下也能用於客运,舒適性可想而知。
比如,谢鳞这艘船的下层舱室內没装什么货,十二个亲兵和船工加起来过二三十人,
简单收拾后就住下,空间还算宽,环境非常一般,再加上一些物资,比如长途航行所需的蔬菜食品、淡水等等,以及谢鳞手下人的武器装备,“人货混装”绝对没跑。
额..:..这年月好像不讲这个。
幸好,马匹不用带,扬州那边有准备,要不然更麻烦。
“那是琴妹妹的船吧?”谢鳞看一眼邻船没话找话,“你这样跑来跑去方便吗?”
“鳞二哥没看到,小妹换了衣裳吗?”薛宝琴似笑非笑的看看二层船舱,就在某人愈发尷尬的时候甩给他一记白眼。
谢鳞这才注意到,她確实换了衣服,就是普通船娘常用的深色短下摆“工作服”,虽然仅仅以他不怎么样的眼光就能看出来,这衣服的用料依然没比她的宫裙或者儒裙差,至少表面上,她和周围船上的姑娘媳妇们没啥差別。
不知道为什么,看她这套衣服后,他总觉得哪里熟悉。
“琴姑娘上来说话吧。”正“卡住”的时候,已经恢復过来的司棋在二层招呼,“虽说现在暖和,大早上吹河风,到底有些凉。”
“还不快点儿上来。”谢鳞赶紧让开楼梯口。
“鳞二哥真是一一”薛宝琴迈步等梯,最后调侃一句,这才进入房间入座,还没忘给某人推去一把椅子,动作熟练不说,就连仪態都和家中相见时相差巨大,“虽说小妹不多话,到底还要留小心。”
“我又不会辜负她们。”话说到这里,谢鳞也不再矫情。
“隨你们,二姐姐和我一起住,人家自己都没嫌弃,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?”薛宝琴看看尷尬的两公母,接下水杯没再多提。
“二妹妹和你一条船?”谢鳞注意到变化,“不是每人一艘吗?”
“原是这样想的。”薛宝琴点点头,“我哥哥说京城的生意有些不大对,要留下处理,小妹考虑后觉得,还是给他留些船只更方便。”
“有备无患。”谢鳞点头认可,“具体怎么安排的?”
“你这里人多,没办法再分,这样就剩下璉二哥一个正经爷们儿,只好给他一艘,昨儿个你们就是在那边喝的,我大哥喝醉后也是歇在房间里。”薛宝琴说话时指指北侧的同型帆船,“我们三个姑娘一起,就是刚才过来那艘,最后留一艘装货。”
“三个姑娘?”谢鳞总觉得哪里不对,“你和二妹妹,还有谁?”
司棋是丫鬟,不算数。
“鳞二哥不是把璇姐姐忘了吧?”薛宝琴白他一眼。
谢鳞这才想起来,自己在家时还见过皇后的准许出京懿旨。
“她愿意和你们挤在一起?”这样一来反而更奇怪了。
別看周璇整日里一副假小子的样子,其实非常讲身份,被某人各种占便宜是一回事,
和其他姑娘交流时又是另一回事,比如,淑慧公主周玥可以和薛宝琴、惜春挤著午睡,周璇和姑娘丫鬟们交流时却都端著呢。
“这有什么,事急从权,小妹的船虽说个头大,却都是为了跑生意,实在没多少住的地方。”不知道是不是回到自己“地盘”的原因,薛宝琴似乎连说话都大气几分,“我大哥那里更需要。”
“刚才忘了问,蝌兄弟留在京城?”谢鳞有些奇怪,“什么事?”
按理说,哪有当大哥的不跟著,扔下妹妹一个人千里跑船。
哪怕是薛宝琴也一样,名义上她可从未单独带过船队。
“有奴才不老实,偷用家里的银子。”薛宝琴语气冷淡,扫一眼司棋后露出笑容,“劳烦姐姐跑一趟璉二哥那艘船,让人送些吃食过来,总不能让鳞二哥饿著。”
“琴姑娘放心,奴婢去去就回。”司棋急忙躬身答应,“横竖璉二爷和蝌大爷都醉的厉害,这会子大概还躺著呢,不用太避讳。”
“也不用太急。”薛宝琴一句话就让丫鬟意识到,她有別的事情。
荣国府,贾母院,后宅。
探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有些不適的抬起縴手,遮挡住明亮的晨曦,稍微適应后才揉揉眼睛,习惯性看向身旁时才反应过来,迎春已经离开。
“三姐姐,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正迷茫时,身边的妹妹带著床气问道,“怎么感觉有些太亮?”
“辰正(八点)过了。”探春扫一眼自鸣钟,俏脸闪过羞恼,“怎么耽误到这会子?
快起来,要是传出去,还不知道要被怎么閒话呢!”
“昨儿个起得早,帮著二姐姐忙活一场,白日里还不觉得,晚上一挨枕头就睡得死。”惜春揉揉眼晴坐起来,“这会子,她大概已经躺在船上了吧?”
“是啊!”探春表情复杂的向通州方向望望,“小半年呢!”
“嘻嘻,姐姐吃醋了?”惜春一点儿都没客气。
“死蹄子。”探春轻轻打了妹妹一下,却没反驳什么,三姐妹同吃同住这么多年,再遮掩只会让人觉得矫情,“鳞二哥的脾气惯是如此,身边若没个自己人,说不定就..::
二姐姐跟著我放心。”
“可惜,鳞二哥身边不是只有二姐姐。”惜春面露遗憾之色。
“还有谁?”探春立刻警惕起来。
“不提琴妹妹,横竖比我还小些,听她说,那位郡主娘娘也会一起南下。”惜春没说完就发现姐姐已经色变,急忙解释起来,“三姐姐切莫怪罪,琴妹妹..:::.我是说,薛家毕竟是商户,淑寧郡主的外祖母正是金陵甄家老夫人,江南谁敢不给情面?”
“你和她们谈过后知道的?”探春脸色稍有放鬆。
“公主姐姐想让我当侍读,说了不少事情。”惜春点点头,“还说淑寧郡主手里掌著不小的生意,这次南下前竟要交给鳞二哥,让他找人管著,將来恐怕......我是说一”
“这我倒是不担心。”说到这里,探春反而冷静下来,“不论是公主还是郡主,少有与武勛联姻的规矩,若她只是..::.我便当做不知道就好,横竖不会耽误什么。”
“啊?”惜春脑袋一懵。
“小蹄子。”探春看妹妹蠢萌的样子,忍不住笑著揽住,“你决定要入宫,去做淑慧殿下的侍读了?”
“嗯。”惜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,“三姐姐,小妹问过公主姐姐,她如今已经到了年龄三两年就得嫁人,再晚会不好看,我还小呢,耽误这点儿时间没什么,等到回来的时候好处多多。”
“如此一一也好!”探春轻轻一嘆,“你还说,公主想要个院子?”
“话是这么说,我现在反而不知道怎么样了。”说到这里,惜春再次茫然,“当初说的时候,公主姐姐想让鳞二哥弄好,可他现在都南下扬州了,宫外还有谁能帮忙?就说银子的事情,琴妹妹也走了。”
“是吗?”探春也想不出来,“当时说的时候没別的吗?”
“没有。”惜春摇摇头,“就算是淑寧殿下,如今不也南下了?”
两姐妹对视一眼,齐齐露出迷惑的表情。
“罢了,先这样吧。”良久,探春只能放弃,“若是淑慧殿下在宫外没有落脚之地,
你是不是就出不来了?”
“我不敢说。”惜春只能摇头,“现在我担心的,是怎么向老祖宗开口,按照道理,
这么大的事情必是要先说后办的。”
“这么好的事情,无非就是被说几句,难不成老祖宗还会拦著?”探春笑著抱紧妹妹安慰,“横竖好日子还长,说几句就说几句吧。”
惜春这才放心下来。
李紈院。
相比於整个荣国府懒散的风气,这里明显“紧张”的多,西厢书房的书桌前,一个优雅的身影已经端坐良久,縴手中握著一支玉管笔,似乎在处理什么。
“奶奶,我回来了!”正忙碌间,素云迈步进来。
“兰儿和碧月都过去了?”李紈放下毛笔问道。
“奶奶放心,奴婢看著先生进院后,正好迴避了。”素云急忙点点头,“看小兰大爷和先生相见时的样子,奴婢觉得他们很高兴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李紈鬆了口气。
“奶奶,鳞二爷现在走了呢。”眼见正事儿处理完,素云望望通州方向,语气明显带著幽怨。
“小蹄子!”李紈轻轻拍一下丫鬟,拈起一张信纸抱怨,“他走的轻鬆,一堆事情全放我这里,就好比这个,买院子?你我都出不去府,难不成把人叫进去买吗?”
“奶奶说哪里话?就不能找个机会,让小兰大爷休沐一天,我们去小院见见几个分理的管事,把事情推给他们?”素云建议道。
“我现在其实就是当个帐房,梳理好帐本后,等到那位郡主娘娘回家再转给她。”李紈轻轻一嘆,“这样的身份,偏文顶看荣国府的出身,那些管事会在乎吗?”
“奶奶这话一说,倒像是不想一一”素云笑嘻嘻调侃。
“死蹄子,刚才也不知是谁,刚离了男人就忍不住。”李紈和自家丫鬟说话,可没有一点儿矜持,“你要是真不愿意,以后不出去便是,横竖將来等他接人的时候,这里总要留个人点卯的。”
“奴婢將来还是『暴病而亡”好了。”素云急忙摇头。
“先试试吧!”李紈无语的打她一下,“他留下的事情总要办的,特別是这座院子,
至今都没交代到底给谁,甚至连个信物都没有,只说是买好后自会有人找我联繫,到底怎的?”
“可是有什么不方便?”素云紧张起来。
“罢了!”李紈摇摇头,“已经这副样子,还担心什么?”
“让奴婢说啊,其实没这么麻烦。”素云笑嘻嘻安慰,“横竖不论是银子还是消息,
告诉袭人就好,奶奶著急什么?”
“又是院子!”李紈摇头苦笑,“他这毛病怕是难改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