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2.60 王熙凤:三妹妹到底算什么情况?
第168章 2.60 王熙凤:三妹妹到底算什么情况?第二卷2.60王熙凤:三妹妹到底算什么情况?
荣国府,贾母院,后宅。
东厢臥房中,惜春一脸迷茫的裹著被子,全无平日里的活泼好动,甚至偶尔露出紧张神色;就在她身边,迎春和往常一样翻著早已快要翻烂的《太上感应篇》,却依然满脸虔诚。
“二姐姐!”终於,惜春再也憋不住,“你说,大姐姐这么多年在宫中,究竟过的怎么样?”
“啊?”迎春完全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问题,犹豫半响才很不自信的答道,“应该.....很好吧?全天下哪里还能比皇宫更加富贵?大姐姐在那里吃穿不愁,又跟著伺候皇后娘娘,怎么会差?”
“若是皇宫中当真这么好,为何郡主甚至公主姐姐还会羡慕外面的日子?”惜春一脸不解。
“你在胡说什么呢!”迎春终於捨得扔下手中的《太上感应篇》,縴手轻轻打了妹妹一下,“公主和郡主怎么会如此不顾规矩,跑到宫外玩耍?”
“可是,我见到了啊!”惜春想了想,终於把自己白天在某人那里经歷的事情说出来,听得二木头合不上嘴,“公主姐姐说,要我去宫里给她当侍读,可是我真的不懂啊!”
“你要当公主侍读?”迎春第一时间抓住重点。
“哎呀,二姐姐,我说的不是这个!”惜春很不满。
但很明显,大家心中的“重点”真的难说是否一致。
“你告诉老祖宗了吗?”迎春的胆子永远都不会大。
“还没,我不敢说。”惜春苦著脸摇摇头,“公主姐姐说,去不去全看我自己的想法,可要是当真告诉老祖宗的话,我恐怕不用再想別的了。”
迎春这才明白妹妹的担忧。
“既然如此,你自己想怎么样?”她忍不住轻声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惜春再次露出茫然神色,“二姐姐,我们虽说从小在家中都不怎么受宠,可也从没干过伺候人的事情,公主侍读说的好听,归根结底不就是公主的丫鬟吗?我不会啊!”
“这......”迎春也犹豫起来。
“我还想过问问鳞二哥,可最后没敢多说。”惜春默默钻进姐姐怀中,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,“他也不明白宫里的事情,更不知道怎么伺候人,公主既然亲自登门,想来关係很好,我不敢问。”
“你问过三妹妹吗?”迎春想了又想,依然没注意。
“三姐姐今天一直在老祖宗那里,不知道做些什么,就连晚饭都没回来吃。”惜春摇摇头,“二姐姐,你说我若是真的进宫,是不是也要和大姐姐一样,十多年都见不到你们?”
“啊?”迎春明显嚇了一跳,几乎是拼命摇头,“那你还是不要去了,再怎么说,还有“在家千般好,出门万事难』的俗语呢,更別说是在皇宫里,什么事情都找不到人商量。”
“这也是我犹豫的地方。”惜春忍不住在姐姐怀里蹭蹭,“可是好处也很多,一旦我成为公主侍读的消息传出去,不说我自己的名声如何,你和三姐姐都能从中受益,在鳞二哥那里也能更一—”
皇家选的当然是最好的,这一点贯穿古今,完全通用,真假另外討论,“公主侍读”不是简单的侍女,而是字面意思的“服侍公主读书”,肯定是皇家认可被选者的才学,这才让她和公主一起学习。
妹妹都能如此优秀,两个姐姐应该不会差多少。
当然,迎春看出的重点不是这个。
“你胡说什么呢,在鳞二哥那里的是三妹妹,哪里和我一“姐姐,那天你和三姐姐和鳞二哥在外书房..:::.我和入画都看见了。”惜春一句话说的迎春面颊红透,“原本我准备一辈子烂在心里的,如今都要去宫里和公主姐姐一起,
我才决定说出来。”
“四妹妹,我一一”迎春羞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,“我其实当初也和鳞二哥..:..是三妹妹说要姐妹齐心,省的將来爭不过。”
“隨你们吧。”惜春意兴阑珊,“横竖我都跟著公主姐姐。”
其实,惜春並不是真需要谁帮她出主意,更多是想要个心安。
“公主侍读”是女官,不是宫女,她和淑慧公主周玥聊天时听说不少,虽然受限有些大,但总体来说好处更大,性价比非常高。
也不像普通宫女或者女官那样,二十五岁才能出宫,到时候会成为纯粹的老姑娘,而是看公主出嫁的时间,理论上愿意陪嫁就跟著一起,不愿意就回家过日子一一实际情况再討论。
从淑慧公主的性格看,惜春相信將来没什么问题。
一旦做完公主侍读出宫,她的地位绝对大幅度提升,不论是在荣国府还是將来择婿出嫁,都会带著“皇家”光环,好处非常多。
“嗯?四妹妹,你决定了?”迎春终於后知后觉。
“姐姐,说不定没这么麻烦。”惜春无声的落下眼泪,“我听公主姐姐说,想在外面弄个院子,还让鳞二哥安排,將来有机会定会出来游玩的,我到时候也能和你还有三姐姐齐聚。”
“还能.....如此?”迎春明显傻眼,“为何大姐姐不行?”
“我也不知,等我进宫后就打听。”惜春只能摇头。
“你刚才说,公主殿下让鳞二哥帮忙?”迎春却看出不一样的东西,“她们何时有了如此亲近的关係?”
“嗯?”惜春因为今天受到衝击太大,一开始没多想,此时也反应过来,只是稍一考虑就笑出声,“姐姐想什么呢?公主是何等人物,能和鳞二哥有什么关係?我看她今天能来,其实是跟著淑寧郡主一起。”
“淑寧郡主又是谁?”迎春奇怪的问道。
“我也不知。”惜春摇摇头,两人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很少。
“如此说来,淑寧郡主和鳞二哥很亲近?”迎春仍然非常紧张,郡主也好、公主也罢,身份都不是她和探春能比的,“甚至到家里来看望?”
“这有什么,我们不是也经常..:.:”说到这里,惜春傻了。
“不,不会的。”迎春赶紧摇摇头,“鳞二哥不是那种人。”
只是,两姐妹对望一眼,內心深处都没多少自信。
中间院厅。
作为贾母院的“活动中心”,这里一如往日般聚集著贾家年轻的女眷们,欢声笑语不停传出,也夹杂看贾母压抑不住的笑声。
“哎呦呦,老祖宗偏心!”王熙凤的声音永远最大、最尖,此时充满了“不甘心”,“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,身边的位置现在除了宝兄弟来的时候,竟是没有一次不属於三妹妹,难道我就差哪去?还是看她快要嫁出门,就故意可怜她?”
“璉二嫂子若是不说话,也能称一声绝代佳人。”探春本就是英气勃勃的性子,现如今因为某人,早被家里调侃惯了,此时仅仅面颊微红,全没有当初的羞恼,“可惜啊,想让你闭嘴,我还不如把自己的耳朵堵上来的痛快。”
“你这丫头,真是一天天牙尖嘴利。”王熙凤“气急败坏”就要扑上去廝打,“我要是饶了你,今天岂不一—哎呀,別拉我!”
身边的平儿忍著笑,赶紧上去拽住自家奶奶。
厅里其他人却没这么多顾忌,包括丫鬟婆子齐齐笑的开心。
为啥?
因为两人“动过手”,某辣子完败,现如今只能嘴炮“杀敌”。
“当被人说有威胁时,你最好真的有!”(.mpg)
“好了,听我老婆子一句劝,饶了她吧!”眼看再拖下去,王熙凤的脸上就要掛不住,贾母抱住怀中的探春笑道,“横竖像你说的那样,这丫头在家待不了多长时间,还不许她多享受点儿?”
“她哪是享受一点儿?是除了宝兄弟外的时间全享受。”王熙凤那副委屈的样子,简直是见者落泪,“再说了,她就是將来出门又能如何?横竖不过是隔了一条胡同,想回来只需要一句话,谢老二还能有胆子拦著不让?”
“璉二哥也没拦著,怎么不见你天天回去?”探春立刻反驳。
“我想让他答应,倒是现在找到人啊!”王熙凤立刻沉下脸。
“横竖都是你做主,自己决定就好。”探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过头话,立刻起身跑到王熙凤椅子上,抱住她一起挤著坐下,“好嫂子,我將来就是回家,不也得你招待?”
“来的太多,不招待了。”王熙凤“冷著脸”,臻首扭到一边。
“二奶奶,別忘了规矩,『来的都是客』!”鸳鸯笑著调侃。
“要是娇客上门,怎么著也要好好招待,吃啥有啥,这丫头回来嘛,就只能有啥吃啥了。”主熙凤立刻展示出汉语的博大精深。
探春懒得答话,抬手锤她一下。
“怎么不见珠儿家的?”正说笑,贾母突然奇怪的问道。
“二嫂子,你和她玩的多,知道她去哪了吗?”不知道为什么,探春问话时没来由的面颊泛红,让她不得不低头掩饰。
“我哪儿和她玩了?不过是这些日子宝兄弟读书忙,只好抓个会算帐的。”王熙凤急忙撇清,只是说到某个“读书忙”时,整个厅气氛一滯,幸好无人敢提,“这会子的话,她大概已经裹著被子睡大觉,懒的不想动弹,等下我就去看看。”
“她呀,歇著也好。”贾母轻轻一嘆。
厅里不论主僕都知道李紈的情况,气氛隨之一静。
“其实,大嫂子也很辛苦。”眼看不是头,探春笑著打起圆场,“我听说,这些日子兰小子的读书非常不错,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说,人也都开朗许多,就连我们老爷都夸讚过几句,定是大嫂子教导有方。”
“哦?別累著就好。”贾母无可无不可。
整个荣国府大部分人对读书的態度就这样,当回事的没几个人。
其实,原本还是非常看重的,特別是贾政,至今依然“初心不改”,问题出在因为苦读直接早逝的贾珠身上,之后这件事就成了贾家的禁忌,没谁敢在贾母面前提起,甚至影响到贾宝玉的教育。
凤凰蛋动不动就敢不去学堂,归根结底的原因在这里。
正说著,外面传来两声榔子响。
“老祖宗,二更天了。”鸳鸯急忙报时。
“这么晚了?”贾母舒了口气,“既如此,大家先回去吧,三丫头跟我睡。”
“还说不偏心呢。”一片告辞声中,王熙凤的酸话格外响亮。
“要不,璉二奶奶也过来?”鸳鸯“好心”建议。
厅里瞬间被笑声填满。
“哼,我还是不要惹人嫌的好,横竖还要去后面看看,不如识相一点儿,自己离开的乾净。”王熙凤著嘴,胡乱一个万福礼就转身走人,那模样,十足一个没要到果的小孩子。
哪怕明知她是故意的,一眾女眷依然笑的很欢。
李紈院。
臥房中,被所有人都认为“孤苦”的小寡妇,此时正慵懒的倚在床头上,有一眼没一眼的翻著小说,时不时还从床头桌上拈起一块削皮切好的苹果,日子怎么看都和“淒凉”没啥关係。
至少,当王熙凤进来的时候,第一感觉就是这样。
“你这假正经!”看她这幅优哉游哉的样子,再想想自己每天要和荣国府一帮老小奴才各种爭斗,完事儿了还要在贾母和王夫人之间费尽心思,某辣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,一把端走果盘不说,还不忘接著抱怨,“日子可真舒服。”
“谁让你多事的?”李紈无所谓的指指丫鬟,很快又一个果盘端过来,“横竖我也管不到什么,还不如自己过的舒服点儿。
这话她也就现在说说,之前其实想法很多,只是没法实现。
单说收入,不提今天接下的淑寧郡主生意管理,单只某人时不时塞过来的“生活费”,数额就远超所谓“月钱”,更別说隔看一条胡同的院子,她十年估计能攒出一套。
她出身的李家虽然名气极大,生活水平却只能算小康,李守中又是出了名的孤拐严肃,一身读书人酸气不是盖的,嫁妆不能说完全没有,只能说象徵意义大於实际意义。
“嗯?”王熙凤这才意识到,人家一开始就给自己准备了果盘,“你知道我要来?”
“来就是你的,不来还有这丫头呢。”李紈指指素云,“今天这是怎么了?外面受了气,跑我这里找人撒火?”
“还不是家里那些老不死的。”王熙凤骂了一句,但也没再细说,转而提起另一件事,“假正经,你说现在的样子,三妹妹到底算什么情况?”
“怎么了?”李紈有心病,听这话面颊微热。
“定又没定,偏让所有人都以为定了。”王熙凤一脸疑惑,“这要是將来能成,自然一切好说,万一出什么岔子,三丫头还活不活了?”
“三妹妹倒是想定下呢,还不是老祖宗没吐口?”李紈明白她的担忧,却也只能无奈嘆气,“鳞兄弟不是说要南下公务吗?官职到底没个定性,老祖宗怕是担心有什么变动,
却忘了还有前府的谢爵爷看顾,哪里会有这么多变动?”
“如今倒好,想吐口被架住,面子要不要了?”素云跟著吐槽。
李纳没好气的斜一眼,嚇得丫鬟赶紧退后。
“面子不面子的,以后怎么办?”王熙凤明显不放心。
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。”李紈还能不知道某人的性子?她更好奇某辣子今天的態度,“凤丫头,你这是怎么了?三妹妹的婚事有的是人著急,可也到不了你这里吧?”
她很清楚记得,当初在门外胡同中听到的某人和某辣子声音。
“我一—”王熙凤自己都愣一下,“我这不是担心自家姐妹?”
“你呀!”李紈没再细说,心中却隱隱明白,这是某辣子对当年事情的不甘心一一怕他坏,同时更怕他太好,乾脆起身洗漱,“夜了,收拾睡吧。”
“假正经,你说现在谢老二到底什么心思?”王熙凤明显没这么平静,“定又不定、
放又不放的,真不怕耽误了三妹妹?”
“他不是忙吗?”李紈摆手示意素云暂停服侍,“鳞兄弟一个正经爷们,总不能和我们女人一样,每日里只顾玩闹,难不成他不该往前途上奔?”
“那三妹妹一”王熙凤急了。
“他没了前途,不是更没法定亲?”李紈无奈了,“就好比当初你进门,璉兄弟也要捐个同知,不然的话,白身传出去不好听啊!”
“啊?”王熙凤茫然坐在床沿,似乎连手里的苹果都不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