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2.64 尤氏:人家至亲的都不膈应
第172章 2.64 ?尤氏:人家至亲的都不膈应第二卷2.64尤氏:人家至亲的都不膈应幸好,史家两座侯府都属於武勛区,距离不远,否则更麻烦。
“谢贤侄好像挺忙的。”饶是如此,保龄侯史依然不满。
很正常,他虽然没啥实权,那也是大乾世袭的侯爵,某人下午来访也就忍了,上午贾璉亲自过来时说过原因,大事可以不拘小节,就算这样还被拖到申正(十六点)以后,他在外书房等看,没当场爆发已经是涵养好。
“二叔见谅,小侄的不是。”谢鳞只能道歉,“这不是明天就要前往通州,坐船沿运河南下,临行前一堆事情需要处理,要不是东西有下人收拾,今天都不见得能出来。”
“这么急还要过来,看来贤侄確实有事。”史脸色缓和许多。
谢鳞却没急看说话,反而扫视周围下人。
意识到某人的意思,史皱著眉头摆摆手,示意外书房中所有人清场,甚至起身走到房外,將院中的下人全部赶走。
“多谢二叔体谅。”眼见他安排好回来,谢鳞没绕圈子,“小侄在宫中有些门路,这段时间正好听说一些事情,当今陛下现有两位皇子,长子乃皇后娘娘所出,嫡出、嫡长,
次子为永寿宫的吴贵妃所出,年龄小点儿,二叔以为如何?”
“贤侄这是何意?”史脸色猛地一沉。
“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!”(.chiangkai-shek)
很显然,谢鳞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夺嫡,偏偏史家就是上次夺嫡时站队正確但手段错误,最终导致损失惨重,至今没爬起来。
按照红楼中的说法,接下来更惨重,不仅爬不起来,还完蛋了。
这种情况下提夺嫡,史真的非常恼火。
“请二叔息怒,不妨听小侄说完。”谢鳞急忙解释,说的依然很直接,“现如今这两位殿下都还年幼,陛下又是春秋鼎盛之年,正常来说不会有谁直接下场站队,但也正因为如此,谁站出来都等於是雪中送炭,二叔不会以为,两边会兄友弟恭吧?”
“那又如何?”史不屑冷笑,“说再多都没用,好处是给活人的,死人不需要。”
比如,史家真正的受益人是史湘云的父亲,现在谁还记得?
“富贵又何为,强裸之间父母违;
展眼吊斜暉,湘江水逝楚云飞。”
这就是保龄侯府真正承爵人的唯一一次“出场”,没了。
“二叔觉得,史家还有的选吗?”谢鳞语气冷淡下来。
刚才已经够小心,现在该亮出棍子了。
“你一一”史脸色猛变,人也直接站起来,却在表情变幻半响后重新慢慢坐下,“贤侄有什么话,还是直接说出来吧。”
“我在宫中的路子是一位夫人,对凤藻宫的事情非常了解,这次建议二叔站队,也是听了她的想法。”谢鳞这才进入正题,“当然,现在站队不是说让你亮明態度,而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我相信皇后娘娘能够理解。”
“哦?”这一次,史没有发怒,反而露出明显的思索之色。
“二叔,这是一次机会。”谢鳞继续劝说,“凤藻宫一”
“你说的『夫人”是哪一位?”史突然打断他。
“这个,我说不清她的具体身份。”谢鳞有些尷尬,“不过请二叔放心,我相信她不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说假话。”
“你確定她是宫里的?”史的兴趣下滑严重,“信得过?”
“小侄亲眼见过她从东安门中出来。”谢鳞其实到现在都不敢说那对儿主僕是否完全靠的住,甚至和眼前的侯爷一样,不確定她们是否真的来自皇宫,但这些天的经歷显示,
这俩人確实知道宫中不少事情,比如前天听到的吴嬪,但不方便直说。
“贤侄是否过於轻信於人?”史已经冷淡下来。
“二叔多虑了。”谢鳞知道,如果不放点儿大炮仗,眼前这位恐怕快要端茶送客了,“她们俩在东安门外那片地方有院子,出门不到百步就是,二叔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;再一点,小侄在那座院子里除了见到她们外,还见过戴总管和大殿下。”
他这么热心帮史家牵线,当然不是閒得无聊,而是另有目的。
当有一个心中不喜却不方便动粗的人死缠著你,该怎么办呢?
首先,如果不给史找点儿事情做,就只能强忍看被他“盯死”的问题,就算没危险也噁心人;第二,给史湘云省些麻烦,这妹子虽说小心思不少、小有算计,但人不错,他想要;第三,史家也属於十二侯,不说什么“老亲”,真出事了必然会影响自家。
最后,也是最主要一点,史家如果能成为皇后的人,以自己的介绍人身份,不管怎么样都能结个善缘,將来如果真是大皇子登基践祚,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好处,甚至能惠及谢家。
这一切还都是建立在不牵扯到自己的基础上。
“夫人”和“丫鬟”只是凤藻宫的“下人”,宫外只和自己有牵扯,外人不知道,她俩也绝对没胆量把上元节晚上的事情乱说,要不然先死的肯定是她们。
接下来的“接头人”也不是自己,谢鳞准备让史家和那位死太监戴权联繫,多余的一点儿都不过问。
双保险之下,除非“夫人”主僕和戴权连最私密的消息都共享,否则他绝对没有暴露的风险。
什么,最大的好处肯定归史家?
“先登”乃是战场第一功,哪个將帅会衝上去抢?
“当真?”史猛地站起来,脸色涨得通红,
“就算那位『大殿下”不知真假,小侄不会连戴总管坐在当面都能认错。”看他的样子,谢鳞知道已经成功一半,“我听丫鬟说过,戴权对夫人非常听从,可惜不知道具体身份,原想著会不会和金陵的奉圣夫人一样一—”
“不会。”史立刻打断他,人也勉强恢復平静后坐下,几乎颤抖著端起茶碗抿一口,“当今陛下在潜邸时,身边確实有不少人,但从未有过这样的人物,登基后更不会再有。”
“小侄也是这么想的。”谢鳞点点头,“但不论如何,有戴公公出面背书,至少能確定她们在凤藻宫的事情上没说假话,小侄也是后来才知道,她们不是陛下的人,而是皇后娘娘的人。”
“不错!”史眼晴猛地一亮,“宫中的贵人再如何,也少不了一些需要出宫办理的事情,有个专门负责此事的亲信很正常,你运气不错,正好碰上一一嗯?你小子不会又犯老毛病了吧?”
“二叔说什么呢!”谢鳞无比尷尬,“我还奇怪戴总管的事。”
“这样倒是能说得过去,陛下和皇后娘娘乃是少年夫妻,相濡以沫堪为天下表率,戴公公自潜邸就跟隨陛下服侍,亲近娘娘理所当然。”没想到史一点儿都没反感,好像更有积极性了,“说到现在,我还没听见你想让史家怎么帮忙呢。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。”谢鳞不会连这个都不考虑,“只要你答应这件事,皇后娘娘会抽空招二或者云妹妹入宫说话,一次不行可以三次五次,好处你肯定明白;再就是王掌院那边,可以试试能不能让娘娘答应,收一个你们史家的子弟入门。”
“当真?”史猛地站了起来。
这等於是宣布史家站队大皇子,但又什么都没说。
世家大族对“站队”非常谨慎,普遍採取的都是默认或者暗助之类手段,只有新普之家才会急著往上爬,凯所谓的“从龙之功”。
就好比当初义忠亲王之事,哪怕整个朝廷都公认,他是大乾下一位皇帝,真正明確站队的依然很少,十二侯各家都是以年轻子弟担任太子侍读、太子侍卫的形式表明態度,场面上却基本都没说话。
理论上,这种做法就算出问题,依然“祸不及家人”,因为这是“规矩”。
偏偏谁也没想到,最后会来个大翻车,还弄出“兵諫”的场面。
连“被投资”的义忠亲王都搭进去,真没办法了。
史家现在的情况很特殊,名义上是有传承的武勛之家,实际上早被开除圈子,资源消耗殆尽、地位岌可危,对於“上进”的迫切需求,甚至超过绝大多数新普之家。
“二叔见谅,这种事情没有所谓『真假”。”谢鳞不会接茬。
站队、抱大腿不是做买卖,你出钱我不一定要还债。
“不错!”史慢慢冷静下来,“不论如何,贤侄今日的人情,史家记下了,只是如此一来,老夫毕竟不可能拜望皇后娘娘,接下来的事情,还需要贤侄指点。”
“小侄没什么好指点的。”谢鳞才不会多事,在这么大的问题上乱开口,史家不是十二侯另外四家,没这么亲近的关係,“二叔若是有什么疑问,可以向戴总管请示。”
“什么?”史脸色猛变,“你是说戴总管对大殿下一—”
这一点他倒是没怎么怀疑。
史家在上一轮的“交接”中虽然表现拙劣,但也是最核心的参与者之一,对许多高层次秘闻很了解,知道安泰帝和皇后成亲之前就认识,还知道当时的戴权已经跟著伺候,对这两个主子很亲近。
相比之下,吴贵妃姐妹是后来者,在戴权眼里很可能算“小三”,先天上就处於劣势地位,在如今的“夺嫡”中站队大皇子很正常。
“二叔误会了,小侄什么都没说。”谢鳞微笑著打断他。
“不错,是老夫多言了。”史笑的满脸褶子,宛若菊盛开,“只可惜你纲大哥和云丫头都已经出门,若不然你们年轻人倒是可以好好说说话。”
“纲大哥已经南下赴任了?”谢鳞的笑容寡淡不少,“云妹妹有什么事情不在?去荣国府?”
“正好家里在南边有些事情,老夫让她跟著你纲大哥过去,方便处理一些內宅问题。”史的笑容愈发灿烂,“听璉哥儿提起过,贤侄明日就要出发南下对吧?还得麻烦你多多帮衬呢。”
谢鳞表情一抽,手里的茶碗差点儿呼他脸上。
帮衬?信不信老子给你腿打断?
一个史纲想蹭“热度”就罢了,史湘云也南下“处理家事”?
你们史家在江南还有个屁的一一也不是,確实还有,但就像一提贾家都只说在京八房一样,史家在金陵的八房根本没人提,两边几十年都谈不上多少来往,你现在说“家事”了?史纲去干嘛?
更何况史湘云一一嗯,这个帮衬一下还可以。
“不知二叔在金陵还有何事需要云妹妹?”谢鳞很没好气。
“贤侄误会了,史家在金陵確实没什么事情。”史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欠揍,“这不是你纲大哥要去扬州任职吗?现任的巡盐御史林大人乃是荣国府东床娇客,老夫年轻时也和他有著不错的交情,上门看望的话,带个女眷更方便些。”
这话..:..你说我听,大家都別太认真,谁认真谁就输了。
“二叔真有心。”所以,谢鳞只能无语。
寧国府,丛绿堂。
尤氏迷迷糊糊的睁开美目,却见窗上已经只余下夕照的残阳,她意识到时辰不早,
急忙坐起来,扭头看向床头桌找自鸣钟时才想起来,这里不是自家臥房,没这么高级的配置。
“银蝶儿?还不进来伺候。”明白这些,她只能儘快走人。
“奶奶!”片刻后,就见一脸幽怨的丫鬟进来,粗手粗脚的服侍她穿衣服,一张本来是个美女的俏脸,现在都快直接滴水了。
“死蹄子,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!”知道问题的尤氏笑骂。
“人家的丫头都能跟著奶奶沾好处,只有奴婢这样的苦命人儿,奶奶吃肉依然跟著吃风。”银蝶一点儿都没绕圈子,边干活边抱怨,“今天这么合適一—”
“好岁有点儿矜持。”尤氏纤指一伸,点在丫鬟额头上將她推到一边,自顾自扣好外衣扣子,“老娘都差点儿饿著,你还想什么?”
“奶奶好列给个念想。”银蝶继续幽怨。
“在我这里怕是没戏,他哪次来,不都只有剩下的?”尤氏翻翻白眼,“忘了问你,
前几天我那老娘要东西,你派人送去了?”
“二十两,听回来的婆子说,那边嫌少呢!”银蝶不敢再抱怨。
“她嫌少?我还嫌少呢!”尤氏恨恨的拍在桌子上,“一个个都看我顶著奶奶名头,
以为银子很多,却不知这寧国府早已窟窿连著窟窿,从上到下除了老爷,哪个真有银子?就连男人,老娘都只能偷偷用人家剩下的!”
“奶奶,声!”银蝶嚇了一跳,“奴婢不过多嘴几句一—”
“哪个说你了?”尤氏不耐烦的繫紧束带,“那两个姑奶奶没说话吗?”
“二姨没开口,三姨倒是一口一个『姐姐”叫的亲。”银蝶想了想才答道,“虽说如此,话里话外的还是想要投靠奶奶。”
“她俩你又不是没见过,进来还能有个好?”尤氏无奈摇头,“我倒是想给她们安排个好去处,可惜人家到现在都没接茬儿。”
“鳞二爷?”银蝶先是惊讶,很快面颊泛红,“奶奶怎么也没个避讳?虽说不亲不近的,到底也是名义上的姐妹呢,不膈应吗?”
“人家至亲的都不膈应,我这烧糊的卷子膈应什么?”尤氏向西望了望,莫名其妙的扔出这么一句,“行吧,酒席那边起了吗?
“听那边的婆子回话说,卫家和韩家的两位大爷刚刚吃过凉茶走的,这会子大概已经回到自家,其他人都还躺著呢。”银蝶这次答的很快,说完才小心看看自家奶奶,“冯大爷酒席一完走的,鳞二爷不用奴婢提。”
“死蹄子,还想著呢!”尤氏笑骂著拍她一下,“你怕是要忍忍才行,那个狠心短命的要去江南外任,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。”
“那一”
银蝶犹豫片刻,“恕奴婢多嘴,还有一个呢?”
“我要是真想,早就答应了,可惜他不是个能依靠的。”尤氏脸上的笑容消失,“更何况,凤丫头把的紧,真闹开太难看,刚刚我听鳞哥儿说,在酒席上请他帮忙照顾薛家二房,现在看来怕是白忙一场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银蝶明显不解,“好像是蝌大爷吧?奴婢都听到过传闻,足足白瞎了五两黄金的门包,横竖不过是帮忙带句话的事情罢了,值什么?”
“西府里的二可不一定认。”尤氏一脸冷笑。
银蝶表情一顿,不敢说话了。